龙年春节,一个中国记者在巴西里约街头打的,的哥用带着四川口音的中国话召唤他,说他在中国踢过球。怕记者不信,他拿出好几张在中国踢球的照片。这下,中国记者信了,还到他家作了客。那巴西的哥叫法比亚努,四川足球最风景的年代,是成都最受欢迎的两名本国友人之一。
由于伤病,法比亚努1997年离开中国,再也没有与中国足球发作过交集,对中国足球的印象定格在无比美好的1997。家乡遇故知,不知他们有没有痛饮一杯,吟诗一首: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豪杰。是非成败转头空,青山照旧在,几度旭日红。白发渔樵江渚上,惯看秋月春风。一壶浊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 都付笑谈中。
中国队曾在世界杯上出过一次线,那是1997年,也就是被法比亚努赶上了的中国足球黄金时代的序幕,那时分欧美三流球员在中国玩得风生水起,赚得不算多,回国时普通大包小包捎带着北京秀水街、上海襄阳路的名牌赚差价补贴家用,但那确实是一个热情熄灭的岁月。那时分球迷肾上腺素分泌异常兴隆,一支球队的升级等于一座城市的陷落。那时分足球人的幻想十分饱满,北京体育大学足球专业教授杨一民应聘到中国足协比赛部,知行合一,后来一口吻写了19本足球专著。那时分足球裁判不怒自威,体育教员陆俊场上一言九鼎,一声哨响让球霸战战兢兢汗不敢出。
后来的十五年里,法比亚努时断时续踢了几年球,四年前投笔从戎,完成了从球员到的哥的慢转身,如今和一个老婆、两个女儿住在一幢带游泳池的别墅内,日子过得闲适祥和。问他怎样开起出租了,他说除了踢球别的不会。老婆惩罚他,踢后卫的出生,顾家,庄重,规矩。视频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,十分具有中国家庭的特点,但不是中国的哥类型的家庭。
法比亚努完整不知道,他走后的中国足球天翻地覆,朝着和他完整不同的轨道狂奔。他甚至不知道,他很留恋的那段黄金时代,那些让人如丧考妣的失利、让人血脉贲张的成功,有时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导演,都是浮云;很多铁面无私的法官,其实是吃了原告又吃原告的讼棍;很多气度轩昂的官员,只是沐猴而冠的丑角。有些扮演并不是天衣无缝,但那个时分普通人腰里别的还是BP机,手机比砖头还大,没有拍照功用,不能发微博,黑哨假球只是圈内和媒体的谈资,公安不抓、法院不判,即使几年后有些人有些事到了千夫所指万口辱骂,只需脸皮够厚,仍然可以纵横江湖。
中国足球洪洞县里无坏人的局面如约而至:裁判团体落水,足协官员全盘叛变,铁岭和沈阳的看管所人满为患,前天这些昔日的风云人物穿着黄色号衣鱼贯出场,荒谬往事暂时画上休止符。工夫冲淡了一切,不论是爱还是恨。满头花发的杨一民等来十年半刑期时,社会反应有点热闹。看管所里,杨一民搜肠刮肚全交待了,从妻子病危时冤家送的慰问金,到搬家时同学送的跑步机,十几年里,总计125万元,国民币。微博上很多人唏嘘。我想起一个深圳褴褛王的故事。他潜进一家饮料店,把可乐全部翻开、倒掉,淌了半条街,为的是拿这些罐子当废品卖。杨一民和这个褴褛王真的很像。
再美观的戏,拖得太久也会审美疲惫。跨度两年的足球反腐扫黑大戏最高潮——刑期多少,已激不起多少人的兴趣。大家更关心的是林书豪又得多少分,助攻几次。两年的大戏最终留下的是阵阵叹息和团团疑问。假如不入这个盘丝洞,如今的杨一民应当学富五车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,谢亚龙春风自得奋战在更主要的指导岗位上,整出一部《亢龙有悔》,与中国足协另一个全身而退的奥秘过客阎世铎的《忠诚无悔》力所不及。
法比亚努离开中国十五年后,洗心革面的中国足球重新穿越到只剩钱的光景,一家俱乐部一年能砸下四个亿,一个国脚一个能挣上九百万,一个欧美三流球员会被中国联赛乱棍打出,但除了钱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动,正在欧美拉练的中超球队输球普通以半打为单位搞批发。这番景象,和丹东法院门口的鞭炮声一样相映成趣。扣除两年的羁押期,杨一民最早能赶上俄罗斯世界杯,最迟能赶上卡塔尔世界杯。那个时分他能够有点举措缓慢甚至龙钟了,但中国足球未必会比他更肉体。 七贤